从前从前,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没有儿女,书念不多但兄弟姐妹很多。大半生就背负着一个担子过生活。从前从前,也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男人,曾有一妻一子,曾有很辉煌的事业。四十岁时的他与妻子离婚,儿子也很不争气在外常惹一些有的没的,事业也开始没落。和这个老妇人相遇后一起过生活,甚至一起同居互相依靠。老男人受的是英文教育,在老妇人的家族里极度不受欢迎。因为宗教问题、因为再婚问题、因为没收入问题等等。老妇人承受越来越多的压力,老男人也越来越老了。于是,两人之间也越来越多问题。
这些恩怨,四十多年来,就这样一直累积着。
老男人和老妇人,是妈妈的姐姐和姐夫,是我的姨姨和姨丈。从我还是婴儿时,爸妈就让我当了他们的干女儿。还是经过正式习俗上契的那种。
外婆去世后,干爸和干妈就一直呆在外婆留下的祖屋。干爸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于是长年就呆在二楼的小房间,早餐午餐自己解决,晚餐就等待干妈端进他房间。他几乎足不出门,除了偶尔出去买买马票。人生嘛,总该有点希望。他对我说。而干妈呢,就每天在五姨丈的公司打清洁工赚钱。
小时候的周六或周日,爸妈和几个阿姨、姨丈和他们的儿女都会在祖屋举行家庭聚会。我就会静悄悄的带着弟弟妹妹偷溜到二楼来看看这被遗忘的老男人。这是从小的习惯。为什么要那么鬼祟呢,因为大人们会不喜欢我们老是粘着这个老男人。老男人的房间总会有很多糖果、巧克力,也有很多他永远说不完的故事。他的故事里有总会有很不可思议的情景:日本人大战马来亚人的情景、他在日本公司打工的辉煌业绩、他误闯坟墓的恐怖经历等。总之,很精彩就对了。我总会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听故事听到忘了要溜回下楼。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大人就会很不爽的来敲门把我捉下楼。
“Be a good girl. I’ll be loving you eternally.” 他总会在我离开时拍拍我的头说。我生命中第一个说爱我的男人。
那时候的老男人六十多岁,老妇人四十多岁。
现今,偶尔姨姨们也会举行类似的聚会。二十多岁的我依然会偷偷溜上楼。只是,说故事的老男人已经没办法对我绘声绘影的述说那可怕的鬼怪故事了。现今,八十三的他言谈里只充斥着他对干妈的不满、他对生活的无奈。他的身体不再健康,他的笑容不再乐观,但他的手依然温暖。每当我要离开他房间时,他都会用布满皱纹又发抖的手拍拍我的头说:“Be a good girl. Do come here if u are free. Dad miss you girl. ”
前晚,他们吵了很大的一架后,干妈就自己搬出来住了,爱报料的妹妹在电话中转述给我听。
干妈和干爸终于分开。
我知道,导致干妈搬走的原因,
肯定不是那晚他们吵的那一架。
而是四十多年来的委屈。
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知道谁对谁错。
我甚至为这样的结局感到有点儿庆幸,至少大家都选择离开。
没有无止境的互相憎恨。没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随后,我脑海里顿时出现很多问题。
那干爸怎么办?
自己一个人住怎么办?
他的糖尿病怎么办?
他要是在家里摔倒怎么办?
他生病怎么办?
他的三餐以后怎么办?
他住处的水电费怎么办?
他以后的生活费怎么办?
为什么两个人的感情,就可以那么的脆弱?
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此刻可以互相攻击对方、伤害彼此?
为什么曾经不管什么都要在一起的两个人,此刻那么急着要撇清关系?
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干妈这次真的不会再回头看这个浪费她四十多年岁月的老男人一眼了。
我无法体会到他们之间的憎恨。无法体会干妈的委屈。无法体会干爸的难过。我深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是我二十二年里都了解不到的。我不再像小时那样期望他们会和好。我只期望,他们日后各自都会过得比以前好。
现在的我好像除了哭,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衷心祝福我身边的每一人,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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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朋友去玩了一个晚上,追看连续剧追了一个凌晨,早上九点才甘愿睡觉。待我被闹钟吵醒时,太阳已经晒得屁股热辣辣了。
现在是星期五,9月1日,上午十一点多。
虽然才两个小时的睡眠,但这不能构成我不回家的理由。因为好死不死,答应了老佛爷今天要回家,所以只好拿起电话,播电话给妹妹。“喂?燕琼,等一下你有空了就来Cyber载我回家。”盖电话后,费了好大的力气去抵抗被窝的诱惑,终于爬起床走到浴室梳洗。收拾了一点东西,拿起书包就出门了。
我带着还没消的睡意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小包M&M巧克力。由于巧克力卡路里很高,所以并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要来引诱一个很可爱的小男生。不久后,妹妹到了。我瞄了车后座一眼,那个三岁的小堂弟像鸵鸟一样蹲在座位下,以为全世界人都发现不到他,好让他准备吓我一大跳。我当然要配合咯,不过我常常可以轻易地用巧克力制服他,偶尔如果他心情好的话还可以换来几个亲嘴和几声大大声的:“媚媚姐姐!!”沿路回家经过jusco,小不点还会很别有用心地告诉你哪里有麦当劳、哪里有肯德基。分明在骗吃。唉!现在小孩不好骗啊……
回到家,老佛爷在客厅一边撕明天要用来煮豆腐羹的鸡丝,一边看戏。我走到她的身旁,把刚才在路边摊卖的炸油条递给她,和她聊了一下。已经三个礼拜没回家看她了,她的脊椎似乎好了很多,可以坐很直了。心头稍微松了一下。她一边啰嗦叫我喝她炖的补品,我就一边逃到楼上去。好想念我的床呵~~!!!!啪!!我一接触到床就睡得像死尸那样。待我睡醒了,发现背上怎么怪怪的,一坐起身才知道那捣蛋的小不点把刚才玩的卡片统统都堆到我背上来。可能他要把我扮成熟睡的乌龟吧,谁知道。
睡醒下楼,老佛爷还在客厅,还是一看到我就催我补品,不过这次还外加了一样东西:“桌子上那盒月饼,有一粒是豆沙的,特地留给你得。快点切来吃啊。快点啊!”好啦好啦,败给你了。
吃着我最喜欢的豆沙月饼,我一边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突然,觉得右手边有一股势力的眼光在打量我。我猛然望向右边,发现老佛爷好像在研究动物那样仔细的看着我。我问她看什么,她说:“糟糕了,你又瘦了,又黑了。得想想办法。”
投降…… -_-
这时,妈妈午觉睡醒下楼了。她一下楼看到我,就喊:“你回来啦!快!跟我上楼!”她拉着我小跑步上楼进她的房间,打开她的衣柜,拿出她这几个星期的shopping的战利品炫耀。看着忙着试衣给我看的妈妈,再想起我自己其实也有偷偷藏起几件战利品在宿舍,心里的旁白说:妈,为什么你要把这个怪僻遗传给我…….
Fashion show完毕,就是时候帮忙做晚饭了。切马铃薯、洗菜、切鸡切猪……唉!为什么女孩子要学煮饭啊!我和妈妈忙着煮饭的当儿,老佛爷就坐在一旁,拿着滤油器,一点一点地仔细在为她精心炮制给我的补品滤油。我看在眼里,心里还真敬佩这个不屈不扰的老顽童。在我忙着刮鱼鳞时,突然背后被重重地打了一下。回头看,原来是小不点那个要考UPSR的大哥,俊贤在作怪。他和他那年四年级的二弟俊辉开始缠着我,追问我什么时候回cyber,又叽里呱啦地述说他们这几个星期学校和家里发生的事。唉!为什么小孩子总有说不尽的话和用不尽的力啊!待会儿他们的三妹诗莹放学回家,我还要再听她多说一次呢!神啊!打救我吧!搞定晚饭后,妈妈就闪人去弄她的盆栽了。我疲惫的爬上楼洗澡,再下楼烧香、喂poppye吃饭。(注:poppye是只难搞的西施狗)
七点半,准时开饭,是我家的定律。二十年来依然如此。所以,日后只要我人在serdang,每天傍晚七点半你要找我的话,请到我家来。因为你铁定可以看到我和家人正在餐桌上吃饭。这里指的家人有婆婆、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三叔、三婶、翠仪、碧仪、小叔、小婶、俊贤、俊辉、诗莹、小不点….. 还有佣人。不用算了,把我加进去,我妈妈每天晚上都得准备十七人的晚餐。伟大吧?
吃完饭,切水果倒茶给爸爸。这是爸爸从我小学就规定我每天晚饭后一定要做的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端水果和茶出去时,看着报纸的爸爸拿下老花眼镜,抬头看看我说:“你怎样搞的。又黑又瘦像猴子,哪里漂亮。Cheh!”super不爽!!!我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就跑回房间。然而,我还是不能休息。因为翠仪,那个和我同岁的堂妹来敲我房门,和我聊天。她也是追问我什么时候回cyber,又叽里呱啦地述说这几个星期她上班的办公室和家里发生的事。为什么都一样啊??
十点半,关门睡觉,也是我家二十年来不曾动摇的定律。所以,日后只要我人在serdang, 每天晚上十点半以后你要找我的话,很难。因为我八成都被赶去睡觉了。我把电视开关、门户和poppye处理好,转身就想上楼去读些书再睡觉。不料,在我踏上第一级的梯级时,就听到老佛爷在饭厅喊:“叶燕媚~~过来!!”预料之中,她跷着双脚端坐在饭桌前,而饭桌上就放着一个空碗,和她炖了一天并且滤了油的补品。
唉!好烦。好大惊小怪的家人。
不过,还是觉得家里的浴室比较舒服,
镜子也照得自己比较顺眼,
床也特别的软,
枕头,也特别的香。
爸爸、妈妈、婆婆、小不点…….还有poppye,统统都在。
嘿嘿。
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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